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

[我與李敖的短暫婚姻]2 2.  胡茵夢

我與李敖的短暫婚姻 2.  胡茵夢  


台灣著名電影演員胡茵夢與文壇才子李敖的戀情曾經轟動一時,可是這對才子佳人的婚姻在短短的3個月就終止了。 前不久,胡茵夢出版了自傳《死亡與童女之舞》,詳細講述了與李敖相識、結合,又快速結束婚姻的一段經歷。   

*第一次見面................... 


他認識的人不少,但深交的朋友幾乎沒有,我問他為什麼不多交一些朋友,他說他對人性抱持著悲觀的態度,即使最親近的人,也可能在背地裏暗算他。我當時的生活和外界的來往仍然頻繁,他因為我的關係,生活圈子稍微擴大了一些。

他的才華和精神狀態,令我時常在崇拜和憐憫的兩極中擺蕩。

我想帶給他快樂,不時地放些我愛聽的音樂,跳我自己發明的女巫舞,在他面前嬉戲。那種時刻我確信他是快樂的、不設防的,他臉上自然流露的老實和羨慕,透露了這些資訊。  

 *吵個沒完沒了 

 與李敖同居,除了深刻地感覺到他的自囚、封閉和不敢親密之外,還有他的潔癖、苛求、神經過敏以及這些心態底端的恐懼與二元對立。

譬如我在屋子裏一向不穿拖鞋,喜歡自在地光著腳丫到處走,因此腳底經常是灰黑的,李敖對這件事的反應非常強烈。

“灰黑的腳底”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項不道德的罪名。

我記得有一回我的“婦德”突然發作,想要下廚為他燒飯。

我興高采烈地把排骨往開水裏一丟,正準備熬排骨湯時,李敖暴跳如雷地對我說:“你怎麼這麼沒常識,冷凍排骨是要先解凍的,不解凍就丟到開水裏煮,等一下肉就老得不能吃了,你這個沒常識的蠢蛋!”他的暴跳如雷和言詞中的鄙視,令我覺得那一鍋的排骨湯比我的存在重要得多,於是我轉頭走進臥室,拿了幾件衣物放在箱子裏,一聲不響地回家了。

李敖後來心軟了,把我從世界大廈接回金蘭,兩人又重修舊好。

如此來來回回地不知有多少次。  

 *結婚太匆忙 

 李敖拿了一筆錢給劉小姐,請她到美國暫避一陣子,但一陣子過後,李敖突然心疼起這一筆錢來。

有一天老母和我們聊天,李敖話鋒一轉面對老母說:“我已經給了劉會雲210萬,你如果真的愛你的女兒,就應該拿出210萬的‘相對基金 ’才是。

”老母一聽臉色大變,撂了一兩句話轉頭就走,李敖的臉色也很難看。

第二天我回世界大廈,母親斬釘截鐵地對我說:“李敖已經擺明瞭要騙我們的錢,你可是千萬不能和他結婚啊!”我聽了心裏很不舒服:當初舉雙手雙腳贊成的人是你,現在舉雙手雙腳反對的人也是你,我又不是你們之間的乒乓球,嫁不嫁該由我決定才對。

本來對這件婚事心裏是很猶豫的,現在為了爭取自主權,反倒意志堅定地非嫁不可了,於是穿著睡衣離家回到金蘭。

5月6日的早上在客廳裏,由高信疆和孟絕子證 婚,我的新娘服就是那身睡衣。   

結婚的當天下午,由乾爹陪同我們回世界大廈,與老母重新建立良好關係。

沒想到婚禮結束,回到金蘭後不久,李敖坐在馬桶上要我給他泡一杯茶,嘴裏得意洋洋地說:“你現在約已經簽了,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,快去給我泡茶喝!”

我起初以為他是鬧著玩兒的,後來看他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,我想這個人真的是有問題,於是到抽屜裏把結婚證書拿出來,站在他面前“唰”的一聲就把“合約”撕成了兩半,然後對他說:“你以為憑這張紙就能把我限制住嗎?”

沒多久乾爹來訪,李敖很不客氣地對乾爹說,他怎麼可能去跟一個莫名其妙的老太婆陪不是,乾爹氣得臉都漲紅了,於是我陪著乾爹返回世界大廈。

過了幾天李敖打電話來談判,他說如果他願意站在我家門口挨胡老太的罵,罵足一個小時後,我願不願意和他回金蘭,我說:“好 ,我答應你這個條件。”   

不久李敖果然登門造訪,老母罵足了一個小時,李敖動也不動地站著,時間到了:他看了一下表,示意我與他回去, 我履行承諾,又和他回金蘭了。  


 *離婚太惆悵    


8月28日,李敖決定和我離婚。

他先舉行記者會,並散發書面聲明,寫了5條文情並茂的感言。

當天下午李敖拿著一束鮮花,打著我送他的細領帶,在律師的陪同下,來到世界大廈,準備和我簽下離婚協議書。

當他和我握手的那一刻,我突然很清楚地感受到,我們之間雖然歷經一場無可言喻的荒謬劇,但手心還是有感情,於是緊繃的鬥志,一瞬間完全瓦解。

我的心一軟,眼淚便止不住地泉涌,我為人性感到萬分無奈。沒有一個人不想愛與被愛,即使堅硬如李敖者,也是一樣,然而我們求愛的方式竟然如此扭曲而荒唐,愛之中竟然摻雜了這麼多的恐懼與自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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